【维辰abo】郁金香之吻（2）
“回答我，我的儿子……你昨天晚上遇到了刺杀?”
辰在皇帝的床帐之外躬身而立，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。那位“灰衣剑圣”抱着剑站在他身后五步远的地方，像一座雕塑，连呼吸声也微不可察。
辰似乎有些走神，对于老皇帝的问话竟然恍若未闻。这不免让帐内的皇帝疑窦丛生。近几年奥古斯丁六世的衰老和病痛让他不得不减少殿会议政的次数，而把召见近臣和子女的地点改在自己的寝宫。辰来到这里也有不少次，对于一贯才思敏捷的他来说，今天精神恍惚的表现实在太不寻常。
灰衣剑圣轻轻干咳了一声。
“辰……你昨天遇上了刺杀，是吗?”
卧室内仍然是一片静寂。
老皇帝的耐心很有限。如果外面的人不是他平日纵容宠爱的小儿子，他大概早就咆哮着摔了枕头，让侍卫把这个胆敢在皇帝面前无礼的家伙拖出去了：“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父亲问话的吗！辰·奥古斯丁！”
“我感到很抱歉，父亲。”青年对着父亲的床帐深深地行礼，“我并非故意忽视您的话。只是刚才，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把名剑，因此走了神。”
“什么名剑?”老皇帝的语气仍很严厉，但怒火也稍微熄灭了一些。他一向以雄才大略拓土开疆自矜，年轻时也是武技的高手，听到名剑自然不免好奇——尽管他清楚小儿子绝不是单纯为了向他描述那一把好剑。
“冰霜流光，月下美人……”辰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八个字，“托父亲的洪福，儿子侥幸逃过一劫，若非如此，能死在月下美人剑下，也算不枉。”
月下美人！
奥古斯丁六世和灰衣剑圣都是悚然一惊。年迈的皇帝突然庆幸自己是隔着帘子与儿子对话。
“殿下……您是说罗德里格斯昨晚出现在城郊吗？”听到这把剑的名字，灰衣剑圣霎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。
皇帝没有说话，他等着辰的下文。
辰微微一笑，继续说下去：“没错，父亲。圣骑士罗德里格斯阁下，正是昨夜截杀我马车的刺客中的一员。如果不是父亲赐给我的圣罗兰守护——”
“雷蒙的大儿子和你在一起，是吗？”奥古斯丁六世似乎不想听下去了，他突兀地打断了辰的陈述，生硬地将话题转到最近名震帝都的小魔法师身上。
年轻的皇子再次停顿了一下。他的眼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神色。
“是的，罗林伯爵的长子，杜维·罗林阁下，昨夜和我在同一辆马车上。”
隔着帘幕，皇帝看不清儿子的表情。
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平静从容，语气中三分欣赏七分淡然。
“如您所知，父亲，杜维·罗林的确是位优秀的魔法师，而他面对敌人的无畏并没有辱没罗林家族的威名。”
辰的用词礼貌又疏离，但他也并未吝惜对于红发少年的称赞。
屋里有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“我还记得他父亲年轻时的样子。”奥古斯丁六世咳嗽了两声，现在他每说一段话就要休息一会，“那时你哥哥年纪和你现在差不多大……还要更小些。当年亚文是在狩猎场上认识了雷蒙，两个年轻alpha一见如故。你哥哥回来还跟我说罗林家的继承人是王佐之才。”
辰依然平静如故，声线就像淙淙泉水般清亮：“雷蒙伯爵戎马一生，扬我罗兰国威于南洋，的确是帝国柱石。”
“过两天，让雷蒙家的大儿子到宫里来。我想看看，他是不是和他父亲一样，不堕罗林家族的威名。”
皇帝苍老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帘幕后面传过来，听在辰耳中却别有一番用意。年轻的皇子深深俯首下去，隔着华美精致的帷帐，向帝国最尊贵的alpha行礼告退。他用一根缎带束起的金发温顺地垂在脑后，长长羽睫掩去眸中异样神色。
“您觉得如何？”
辰的脚步声在红软毯上渐渐听不到了，帷帐里皇帝终于稍微放松下来，不必竭力维持着自己仍然年富力强的假象。他疲惫地倚在柔软的靠枕上，出声询问外间侍立一旁的灰衣剑圣。他知道这个小儿子城府并不在年长他许多的兄长之下，自己要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所幸有一位眼神犀利的剑客在侧，监视着一切进入皇帝寝宫卧室的人。
灰衣的剑客抱剑一礼。他极其缓慢地斟酌着措辞：
“辰殿下心思缜密，滴水不漏，谦和有礼，并无不妥。”
“那他提起的雷蒙家的儿子呢？”
“我不能肯定，陛下。”灰衣剑圣直视着帷帐，他知道老迈的雄狮正在猜疑一切可能谋夺他皇位的人，包括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俊美青年，他最宠爱的幼子，即使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，向来被排除在皇位继承序列之外的omega。
“不过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……陛下。当辰殿下说到罗林家少爷的名字时，他的眼睛很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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